李凤玉:女,厦门市第六中学语文教师。 因为有“海外关系”,文革时被抄家,并被抄走一些日记,为“清理阶级队伍”被整埋下伏笔。1970年12月被下放连城农村。1971年12月旧病复发,死在通往连城县医院的崎岖乡间小道上。时年43岁。
厦门市鼓浪屿泉州路66号二楼
当时我还看到
我曾经在她家住过一段时间,
那段岁月真让人怀念:我和他们姐弟俩(
他们家楼下的院子里有一棵小树贴着围墙,杨__(弟弟)总是喜欢坐在树枝上,我和杨__(姐姐) 坐在围墙上。我们就这样各占一方慢悠悠地聊天。
有时我们也会和路边的小朋友斗嘴。
那时我们太天真、也很幼稚,我们一直觉得自己太大,会早死,我们认为‘现在最好是刚出生’。
记得我们当时卖的是“新华电讯报”。爸爸很不乐意我去卖,他反复暗示我别去,因为那是武斗时的派性报。
1968年清明节下午,雨刚停,李老师带着我们去现在豫园那个方向看武斗阵亡坟墓。至今我依稀能记得:一片片的绿地上树立着无数课本大的墓牌。
我慢慢地在墓群中穿行,弯下腰仔细读一块块石碑上的文字,他们都很年轻,不到二十岁啊!也许是心理作用吧,站在那片墓地旁,总觉得周围的空气带有血腥!那个地址现在已经被林巧稚纪念馆(豫园)替代。
昙花一现,好景不再。1968年11月的清理阶级队伍骤然降临到我们两个家庭,我们的童年从此黯然失色!
我们以后的节目变成:相约去牛棚给父母送饭。
我常常颤颤巍巍地站在牛棚的铁门外,静听里面传出的吆喝声,棍棒声、藤条抽打声,和夹杂的哀号声。
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早晨,我看到一群被关押的老师,他们互相搀扶着走出铁大门,我在人群中寻找我的爸爸,我心酸地看到他弯着腰由旁人搀扶缓慢地挪动,爸爸看到我,他的右手轻拍着自己的腹部示意被殴打过(后来我知道他的肋骨被打断)。
1966年文革爆发,红卫兵要“黑帮”老师在操场上无休止的跑。我一直听到妈妈在家哀叹:“天哪,凤玉怎么受得了啊!”
后来我家被遣送到农村改造。在那里我们收到
后来杨流宝来信,我们方知道
她的女儿回忆:“我们到连城是住牛房(牛住过的棚),又脏又暗。周围都是泥土,冬天结冰,雪花飘进屋内。妈妈还自己种菜。弟弟在公社小学读书。我妈妈下放时,每天下田劳动。我才十二岁,每星期从学校回家都要挑米走过三座大山才能到家。我妈妈有高血压。1964年带学生下乡劳动,脑出血。后经医院抢救,留下这条命。按照政策是不能下放的。当时发病时我不在家,在公社读书,赶回来时我妈已经被担架抬到公路,要走两公里路,等县城车来要几小时,从乡下到县城的路况很不好,车来时人已经没救了。那是1971年12月。”
“妈妈死在连城无法运回厦门,放在当地。厦门方面不让我们姐弟俩的户口回来。还是连城县委领导一直和厦门方面联系,拖了半个月我们的户口才回厦门。” 后来
“文革后,爸爸得到平反、补发工资。那时我们才从连城把妈妈的尸骨运回泉州安葬。” 记得后来杨伯伯是闭着眼睛向我讲述他去拣尸骨的过程,他说:他与他弟弟一起去连城。棺木打开后,他很难过地看到一堆骨头,他弯下腰趴下拣,……。那一刻,我的心在淌血,……。
“下放时我妈妈的工资要养四个人。爸爸是右派没有工资,就靠妈妈每个月往厦门寄生活费。因为是右派,爸爸不能随同下放,他一直由居委会管理,参加挖防空洞。”
文革后,我
杨伯伯1995年4月25日死于肺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