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大学附属中学


北京大学附属中学位于海淀区中关村附近。 已调查到的死亡:

1966年8月27日,家住北京大学附近的蓝旗营109号,中国科学院气体厂工人工人陈彦荣和妻子刘万才,被北大附中红卫兵绑架到校中毒打。陈彦荣在当天深夜被打死,时年37岁。

1966年8月27日,一名老年妇女在校内被打死。

1966年夏天,图书馆职员李洁被毒打,1968年“清队”时被再次毒打致死。

1968年7月,食堂炊事员王厚,在“清理阶级队伍”运动中被“审查”“历史问题”时投河自杀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在7月26日的大会上,在江青等人的旁边,在北京大学一万师生员工面前,北京大学附属中学的学生彭小蒙用铜头皮带打了工作组组长张承先。这是最早的在大会主席台上打人的先例。彭小蒙在毛泽东五天后写的支持当时还只是一个中学生小组的“红卫兵”的信中受到点名表扬。暴力行为得到毛泽东和其他文革领导人的明确支持和提倡,全面兴起。

1966年8月,北京大学附属中学将教师分为三个“劳改队”。这三个“劳改队”是按照所谓“罪行”的严重程度来划分的,共有20多人。

有学生用塑料包的钢丝绳打老师。据一位受害者说,这种塑料包裹的鞭子不会象铜头皮带那样造成皮肤上的明显伤 害,但是导致更加严重的疼痛,“疼得钻心”。一个体育老师遇到几个红卫兵学生,问她每月工资多少,然后就按照工资数用皮带抽了她那么多下。

1966年夏天,副校长、化学老师刘美德被说成“反党反社会主义”的“黑帮分子”。1966年6月8日晚上,曾上过她的化学课的几个学生在办公室用手臂粗的木棍打她,打了两个小时,把木棍都打断了。7月底宣布工作组撤离后,红卫兵在学校“斗争”刘美德。他们把她的头发乱七八糟地剪掉,强迫她在操场上爬行,并且一边爬一边喊:“我是刘美德,我是毒蛇。”还把地上的污物塞在她的嘴里。8月中的一天,她被强迫爬上一张桌子并跪在那里。一个红卫兵把一只脚踩在她的背上,摆好了毛泽东曾描述过的斗争姿势:“把他们打翻在地,再踏上一只脚”。由《北京日报》的一名记者照了相以后,这个红卫兵一脚把刘美德从桌子上踢到了地下。刘美德当时正怀孕。由于先天受伤,她的孩子生下来不久就死了。

1966年夏天,图书馆职员李洁被毒打。红卫兵学生命令她跪进一只抽屉里,这样她动弹不得,他们用通炉子的铁条打她。查抄李洁的东西的时候,发现她保存有一份关于她家人的坟地的文书,可是打她的人硬说是农地的“地契”,是她的“变天账”--保存下来等待“变天”的。他们几乎把她打死。两年以后,在“清理阶级队伍”运动中,李洁又被学生毒打。学校当局看到她不行了,把她送去海淀医院,她死在那里。医院的诊断书说是死于“脾脏破裂”。

1966年8月27日,“破四旧”的高潮中,家住北京大学附近的蓝旗营109号,中国科学院气体厂工人陈彦荣和妻子刘万才,被北大附中红卫兵抄家并被绑架到校中毒打。陈彦荣在当天深夜被打死,时年37岁。他的妻子被打得遍体鳞伤。那一天和他同时被打死的还有一个老年女人。陈的尸体被送走烧掉未留骨灰,只通知陈家人付28元火葬费。陈家告债才借到这笔钱。陈的六个未成年的孩子后来度日之艰难可想而知。文革后,中共北大附中学支部赔偿陈家两千五百元钱。拿到钱的时候,陈妻哭道:“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。可是我要钱作什么?我要人哪。”

北大附中是1966年“老子英雄儿好汉,老子反动儿混蛋”这一对联的发明地。1966年夏,有“红旗战斗小组”的成员曾用民兵训练用的木枪交叉拦在食堂门口,进门吃饭要报告家庭出身,遇“出身好”的,举起木枪让其经过,遇“出身不好”的,要从木枪下钻过。1966年8月,该校不少班里斗争了“出身不好”的学生。

初中一年级的女学生万红,父亲在1957年被打成“右派分子”,于是她就成了“混蛋”。班上的一些男红卫兵要打她的时候,她奔进了女厕所试图躲避。红卫兵的负责人之一彭小蒙也在女厕所里。万红求彭小蒙,说“毛主席接见过你,你知道政策,请让他们别打我。”彭小蒙把她从女厕所里拉了出来。万红被命令站在一个凳子上挨斗。有同学用铜头皮带打她,又有同学把凳子从她脚下抽走,使她重重摔在水泥上。晚上,不准她在宿舍房间里睡觉。她带着满脸青紫肿块,在阳台上淋雨。

这个学校高三的学生朱同,父亲是“右派份子”。朱同有一天被毒打后,伤得不能走路,晚上是爬回家的。朱同还曾被关在学校厕所旁边的小屋里,坐在遍地污水中,象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被围看。

以下摘自署名陈兵的文章《文革校园三月》中,对该校情况的回忆:

“在校园里,‘红旗’组织了‘打狗队’,就是用武力打击‘狗崽子’,当时他们把出身不好的学生称为‘狗崽子’。‘打狗队’成员由‘红旗’中一些痞子组成,只见他们穿着旧军装,握着带铜头的宽皮带,气势汹汹,嗷啊乱吼地在校园里横冲直闯,后来便挨班毒打出身不好的学生,现还以初二(五)班为例。”

“‘红旗’……几个打手,手提宽皮带,气势汹汹进了(初二年级五班)教室。课桌已摆放靠墙,中间留出一片空地,放了一把椅子。邹凶恶地叫嚷:‘许国庆,过来!’许过去,邹一把把他按在椅子上,抡圆了皮带照许的脸上狠抽,顿时许的脸肿得老高,眼差点被皮带铜头打瞎,这样足足抽了十几下,边打边嚷:‘你他妈的‘黑帮’子弟,就该狠狠揍!’他打累了,另一打手又抡起胳膊扇了许十几个耳光,又一脚把许从椅子踹到地上,一阵拳打脚踢,可怜许国庆满嘴满脸流血,动弹不得。接着又打彭小清,这位秀丽的女学生,几鞭子下去,白皙的脸就是几道血印,血从鼻子、嘴里流出来,他们不罢休,又是扇耳光又是用脚踢,彭连声惨叫,邹恶狠狠地叫:‘资产阶级臭小姐叫什么,看你还敢不敢让革干子弟吃猪食!’彭被毒打几乎昏死过去,精神受到极大刺激,……然后,历史反革命出身的晓宁、时华,摘帽右派出身的任冰、符芳等十几个出身不好的同学一一被毒打,都被打得鼻青脸肿,他们的罪过就是出身不好,没有别的原因。”

“校党支部书记刘美德、大右派的儿子朱同惨遭“红旗”人的毒打,肋骨被打断几根,长期被关在没有窗户的屋里。一个“红旗”打狗队的痞子杨某与李某不知从什么地方捉来一个他们称为“地主婆”的老太太,把她打得半死,扔在校园的柏油路上,然后杨骑着摩托车从她身上飞快压过去,老太太惨叫一声气绝身亡!”